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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皇家的木质车

黎云昆

 

《出警图》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四轮大车（图11），车身长约八米，宽约4米，高约5米，前后有阳台，周边有护栏，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宫殿。此车为4辕，由三匹马驾辕，拉车的马分为两排，每排为十匹马。

这辆大车大约就是皇帝大驾卤薄中的幄殿了。

幄殿即帐殿，作为皇帝出行的仪仗车驾，幄殿有召集御前会议及大宴宴客等功能。宋梅尧臣《金明池游》诗：“津楼金间采，幄殿锦文窠。”《宋史·太宗纪一》：“帝伐契丹。壬子，发京师。癸丑，次长垣县。关南与契丹战，大破之。以河阳三城节度使崔彦进为关南都部署。戊午，驻跸大名府。诸军及契丹大战于莫州，败绩。十二月甲戌，大阅，遂宴幄殿。”元张昱《辇下曲》：“当年大驾幸滦京，象背前驮幄殿行。”清昭梿《啸亭续录·大蒙古包宴》：“上宴於山高水长殿前及避暑山庄之万树园中，设大黄幄殿，可容千餘人。”

《明史》“车驾之出，有具服幄殿。按《周官》大小次，木架苇障，上下四旁周以幄坝，以象宫室。明卤簿载具服幄殿，仪仗有黄帐房，仍元制也。帐并帷幕，以黄木棉布为之。上施兽吻，柱竿红髹，竿首彩装蹲狮，毡顶。”

但此幄殿明显为木质，且雕龙刻凤，非一般车驾可比。

要建造这样一辆大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时北京的皇家木材厂均设在北京城内。如果这辆车在皇家木材厂生产，那么建成后将无法开出北京城。

当时若出北京城，必须要过城门洞，北京的城门洞也就是五米多宽。如前所述，这辆车的车身宽约四米，若加上两边的车轮和车轮轴外的軎（套在车轴的两端。軎上有孔，用以纳辖。亦作“轊”。）及飞軨（车轴头上系的饰物）的宽度，整车的宽度将超过五米。由于城门的地面有的不甚平整，驾驭的牲畜也很难准确地控制，这辆车安全地通过20多米的城门洞，车两边至少要各有50厘米的自由空间。当然这宽度还没有算上两排各十匹拉车的马。因此，这辆车建成后，出不了城。

即便这辆车勉强能够从城门洞里完好无损地挤出来，出城的问题也解决不了。

北京的城门都有箭楼，且城门和箭楼共同组成瓮城，除了正阳门，也就是大前门的箭楼开门洞外，其余八个城门的箭楼均不设门洞。因此，出德胜门车，必先走瓮城西侧开的便门，然后再转90度，向北走出德胜门（图12、13）。这辆车没有转向机构，根本不能在瓮城转弯。

四轮车转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改开以前，河南一些地方的农村，也造了四轮木车，用于运送麦子。四轮木车比两轮木车能拉更多的麦子，但每辆车的后面，要配备两个壮劳力，需要转弯的时候，这两个人必须将车的后部抬起来，对准车子要行进的方向，使车子能够实现转弯。这辆如宫殿般庞大的车，若将其后部抬起，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样，为了建造这样的车，只能在德胜门外先建一个木材厂，再谈造车。

这辆车在德胜门外造成后，便可以用于皇帝的谒陵了吗？没有那么简单！

有了车，还得有路才行。

如前所述，这辆车没有转向机构，因此，只能走直线。

为了使这辆车能够派上用场，必须从德胜门修一条直通天寿山陵区，总长度约为45公里的笔直大道。

当然，这条路还必须足够宽。若按每一匹拉马占1米的宽度计，两排10匹拉马所占的宽度为10米，则这条路的宽度至少应为15米。

有专家考证，明朝皇帝谒陵只有三次。这图中描绘的谒陵皇帝是明神宗万历皇帝。他在位48年，在位期间，整顿吏治、巩固边防、发展经济，国力雄厚，开创了“万历中兴”的局面。既便如此，要建造这样一条说不准何时再用的大道，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而况，依当时的技术和财力，根本修不了这样的路！说实在的，即便是今日，建造这样的大道也绝非易事！

但这辆车既然造出来了，总得派出用场。估计也就是在德胜门外修一条500米长、15米宽的笔直大道，让皇帝在百官和百姓面前，风风光光地乘上这座宫殿般的大车，再走上几百米，这辆车的寿命便结束了。因为皇帝谒陵回来，不走德胜门，走西直门。《入跸图》中便不见了这辆车的踪影便是明证。

当然，这辆车也进不了北京城，只能呆在德胜门外，任凭风吹雨淋日晒。这辆车的的结局很容易想见，最后肯定被附近的老百姓拆了，拿去打家具，或者烧火取暖做饭。

其实，从图中显示的路况来看，那些象拉、马拉，或几十人抬的辂车以及辇车，也不一定都能走到目的地。皇帝的谒陵车驾在返回走水路时，上船的车驾就只剩下轿了。《入跸图》中的辂车、马驾辇等大型车都是由北京城出发至码头接迎由水路回京的皇帝队伍的。

事实证明，皇帝完成这一段旅程所真正靠得住的交通工具，一是马（图14中即为皇帝骑马的写照），二是轿。

图1

图2

图3

图4

图5

图6

图7

图8

图9

图10

图11

图12

图13

 

图14